匆匆去来普陀山 [复制链接]

久有再游普陀山的愿望，今年得以实现。记得十年前，我和一些企业界的朋友乘飞机到宁波保税区工作考察。工作考察之后，顺脚游览了普陀山。那次游普陀山，时间安排满打满算，也不过一天，从早到晚，观访了两个寺院和南海观音像后，就返回了宁波。说实话，仅仅用几个小时的时间游普陀山，就是走马观花步履急的感觉，记忆浅浅。当时就想，以后找机会一定要再来普陀山，而这次来普陀山，为着领略沿途的风光，焦兄、林弟、刘弟和我一起商量，不坐高铁也不坐飞机，来个驾驶汽车千里行。就这样，8月6日一早，我们从天津出发，沿着宁静高速，在西青区梨园头附近转上了荣乌高速。津冀地面属于华北平原，我们的车开的很快，我观望沿路两侧，所见就是绿绿的田野或雨后的沟渠，还有时不时出现的村庄和似林非林的树木。可以说，风景一般般，没什么可说的。车行至沧州地界（*骅新城附近）下雨了，而且雨还越来越大。直至过了*河，到达山东省的滨州时，雨才小了一些。这时，已过了中午，我们下了高速，想着在滨州市内找个有当地特色菜品的饭店，打打尖。其实，在我们当今这个美食时代，出来游玩，一个很重要且不可或缺的内容，就是品尝当地的特色菜品。我们找了半个小时左右，也没找到可心的饭店，只好决定在滨州市*河四路的胡同口炒鸡店午饭，该店的特色菜品是炒鸡，我们并不知道是何地的特色，就权当是滨州的吧。我们要了四斤炒鸡、一斤大饼，还有一份小葱炒鸡蛋、一份皮蛋拌豆腐和一份芹菜拌花生，外带又要了两瓶啤酒。也许是我们的嘴都吃刁了，没吃出来炒鸡究竟有什么特色，不过因为饿了的缘故，几个人吃的还是满香的。

午饭后，我们继续冒雨行车。车窗外雨水沥沥，基本上看不清楚道路两侧的景致。我和焦兄先是闲聊了一阵子往事，后来就睡着了。待我一觉醒来时，我们的汽车已经过了山东省，进入了江苏省。不知是什么时候，雨已经停了，天也暗下来了。从高德地图上，我们查到沭阳县城距离高速公路仅有十几公里，就决定到沭阳县城里吃晚饭。我们又在手机上查找沭阳美食，却一时难以判断这网上的“美食”是否真“美”。我们问了一个路旁的胖小伙儿，按他的指点去找，半路上看见一家挂着“沭阳味道”招牌的饭店，霓虹灯闪出几个大字“千岛湖大鱼头”。我们以为这家店又是“沭阳味道”又是“千岛湖大鱼头”的，肯定有特色。在店门前停了车，我们就进了店。点菜时，店家才告诉我们说，千岛湖大鱼头没有了，我们多少有一点儿被骗了的感觉，其他所谓的特色菜就是些当地的土菜，并没有引起我们的食欲。因为还要赶路，大家一商量，就凑合着随便吃些吧，赶路要紧嘛。

已经是夜里十一点钟了，我们到了江苏省泰州市。出发时，我们在网上预订了泰州维景国际大酒店，还算不错，没费多少时间，我们就进入位于高港区的这家酒店。洗漱后，睡了。第二天早上七点钟，闹铃叫醒了我。我紧忙起床，剃须、刷牙、洗澡、穿衣，然后拉着行李箱到一楼餐厅吃早点。昨晚我们商定今天八点半出发，出了酒店，天早已经大亮，我们顺利地找到昨晚下来的那个高速出入口，重又开车上了通往杭州湾跨海大桥方向的高速公路。路上发现，江苏省的高速服务区建设，要高出山东省的好几个等级，让我也回想起河北省的高速服务区建设远不及山东省的。而后来看到的浙江省的高速服务区建设在等级上又要高出江苏省的。这也从一个侧面反映了省与省之间经济发展的客观差距。不过，还有一点值得说一说，就是在各个高速服务区的餐厅、商店、厕所等的门口（因防疫需要也就统一开一个门），看上去仍然严格执行着防疫措施，都安排有专人检查进入者的健康码和测量体温，但是除了要求戴口罩是真的，不戴口罩坚决不让进入，而检查健康码和测量体温也就是做做样子而已。看得出，人们的防疫状态早已经疲沓、懈怠了。

中午过了许久了，我们的车驶过杭州湾跨海大桥进入宁波地界，从宁波的镇海附近驶上了金塘大桥，这个大桥不如36公里长的杭州湾跨海大桥长，却也有19公里长呢。上次我到普陀山，是从宁波直接乘坐游船过海，游船是点对点航行，途中只见到几个岛屿，对舟山市基本没有印象，只知道舟山市是由一千三百多个岛屿构成的。而这次来普陀山，却让我们都很震惊，大呼意想不到。金塘大桥把宁波和舟山紧紧地连接在了一起，过了金塘大桥就进入了舟山市，接下来我们又过西堠门大桥、桃夭门大桥，至舟山西高速出入口下了高速，接下来又穿过涨次遂道、露水坑遂道、大山岗遂道、大潭岗遂道、大东岱遂道、竹尖岗遂道，最后上了朱家尖海峡大桥，下了这座桥，就是舟山市的普陀区。回过头来想，正是这些桥和隧道形成的交通网络，把一个个岛屿连接起来，使现代化的舟山市区不再“四分五裂”了，为舟山市的未来发展奠定了良好的基础。我想象，如果“背负青天朝下看”，舟山市应该像串起来的美丽的珍珠链儿吧。说真的，让我们又一次感受到我们这个“基建狂魔”，在世界范围的金融危机之后，这些年都干了些什么！进一步想，如果我们国家能够继续维护好有利于发展的好环境，把握好有利于发展的好节奏，再过十年二十年，会有多少奇迹创造不出来？

午饭虽然晚了，但我们印象很深。是在普陀区一个极普通的街边海鲜店吃的。其中一道清蒸舟山带鱼，饱了口福，让我们由衷地啧啧称赞，还真有一种满足感呢。

从普陀区去普陀山，因没有修建大桥（估计不会修建的），还是要靠摆渡的游船。四点钟左右，我们在停车场停好了车，就购票去普陀山。据说，这个时期因防疫需要，仍然控制去普陀山的人数，一天只允许4、5万人登上普陀山。可是，从码头的人群拥挤情况看，还是熙熙攘攘的状态。很多人是赶去参加明天的观音菩萨成道日纪念活动的。船慢慢离开了码头，从右侧看那近处的岛屿，一片苍郁，从左侧看那远处的岛屿，一派迷蒙。船撞起的白浪时不时地拍打船窗，象淘气的孩子似的，总是让你出其不意。混*的海水荡着一层又一层的波浪，摇晃着行进中的游船，让我有小的时候躺在摇床里的感觉。约过了8分钟，到了普陀山。船在晃晃悠悠中靠了岸。

上了岸，我们在码头前的广场上，一边等人，一边观景。之后，就步行前往不远处的福泉禅林。这是一座寺院，也是我们今晚下榻的地方。一走进寺院，就有此乃净静之境的感觉，钟未响，鸟不鸣，空气中飘散着禅香的味道。该寺院的主持明禅法师，和林弟已交往多年，算得上是好友，他热情地欢迎我们到来，请我们进了大雄宝殿右侧的偏殿，泡茶相待。我们就围坐在茶几边上，交谈起来。明禅法师有四十岁上下，五官周正，面嫩肤白，目光友善，话语轻柔，如不穿僧服，看上去就是一个白面书生。去年，焦兄也来过这里，结识了明禅法师，他拿出一把画有杨柳青年画的折叠扇子和一盒上好的名茶，代表我们几个人送给明禅法师。寺院开饭的时候到了，明禅法师请我们到膳房用膳。在路上，林弟几次讲这里的素膳非常好吃。我们知道，两年前林弟就改吃素食了，他对吃素应该是很有心得的。因他说好吃，也多少引起了我们的“向往”。膳房能一次坐下四十几个人，很干净整洁。我们进去时，里面已有十几个着和尚衣服的和尚和十几个如我们一样着俗人衣服的俗人。这里的素膳是自助式的，主食有蒸米饭、煮玉米，菜品有十来样如炒油菜、炒土豆、炒山药木耳等，还有绿豆汤和冬瓜汤。膳房内北墙上贴着一幅画，上画一和尚正竖起右手的食指在嘴边，做“嘘”状，旁有两字为“止语”。此刻，不论僧俗皆静悄悄的吃饭。说实话，这里的素膳，的确很可口好吃。可是，我却暗自想，如果天天吃素食，人体中的营养能足够吗？虽说食素是传统养生的一个重要方式，大概食素者中长寿的也不会太多。我估摸着，食素应该是僧侣界“戒杀生”的必然要求，原本不会是为了长寿的。晚饭后，我们被安排在寺院的客房里住下。客房在一个两层楼的四合院落里，位于大雄宝殿右后侧，我们的房间面南背北，打开北窗户，可以看见比邻的山，山树森森，山道弯弯，有不知名的鸟儿鸣唱，更显山的幽静。趁午休人静之时，我返入寺院，默默地参观了一遍。福泉禅林看上去，并不太大。主体为大雄宝殿、天王殿、东西厢房组成的四合院形式，金墙碧瓦，前有甬道、照壁，侧有图书教学楼。天王殿门前，左右各有一棵树龄超过年的巨大樟树，可谓遮天蔽日。大雄宝殿内主奉5米高的释迦牟尼佛说法坐像，后壁供奉的是天后妈祖金身，左观音、右地藏，两壁悬供十八罗汉跌坐于云山之间，形态逼真。整体建筑面积约有多平方米。庙不在大，必应而名。据说，这里是“养道之妙地、祈福之宝所”。

沐浴更衣，稍事休息后，焦兄、林弟、刘弟和我一起沿着寺院门前的路散步。按指示牌所示，福泉禅林大门右侧，是西天景区。穿过不远处的一个公园和一个居民区，我们到了海边。落日时刻，吹着海风，看海听波，不能不说也是一种享受。这里，观海纳凉的游人不少呢。面对大海，又一次感受到海之大而人之小的差距，忽然想，人的的确确就是宇宙间苦海中的一粒尘埃，存在的意义又如何呢？

天黑以后，我们往回走了。这是一个一时风凉而终归天热的夜晚，回去早了，估计也是睡不着觉的。我们就看哪儿灯火通明、人群熙攘，就往哪儿溜达。沿街多的是供游人吃饭的和出售旅游纪念品的店铺，又都是小门小脸的，对我们来说，真没有什么吸引力。溜达来溜达去，时间已近午夜，我们就在福泉禅林马路对过一处夜市驻足。这里集中了十几家吃海鲜的店铺，饭桌多摆在店铺门前的空地上，明亮的灯光下，桌桌皆人满，鲜香正四溢，好不令人垂涎呦！确实有一些饿了，我们也加入到了“吃货”的队伍。林弟点了几道当地的特色海鲜，又要了几瓶当地的啤酒，还切了一个很大的西瓜，这宵夜不错，简而不繁，有滋有味。我们几个人兴致高昂，觥筹交错，谈笑风生，消暑解闷。就是今天想起来，也是回味无穷。我以为，如果人能够随处走走逛逛、谈谈笑笑，就是一种悠然洒脱。其实，能做到这一点也不容易呀！

回到住处，已过午夜。整个四合院除了知了的叫声和空调外机的噪音，没有别的声音。我躺在床上睡不着，索性爬起来，“探究探究”福泉禅林。在百度上一搜索，福泉禅林大致情况也就清楚了。福泉禅林位于普陀山雨花岙西南山麓（梅岑路44号）。明万历年间（-）大慧法师创建，初名“天妃祠”，主祀海神妈祖，清康熙年间更名“天后宫”。清光绪年间广莹法师重修，改名福泉庵，徒侄清念上人续修。当代著名佛学大师、中国首位“博士比丘”印顺长老早年即礼清念上人出家于此。年，侨居新加坡的清念上人弟子印实长老出资，由普陀山佛教协会会长妙善长老主导重修一新，年还在这里创办了普陀山佛学院（年7月学院迁往朱家尖新址）。福泉禅林从万历年算起，至今超过了多年，可谓历史悠久。现在还香火不断，说明了什么？是因为祈福者得福了还是修佛者成佛了？此中缘由大概也无人能说破。

第二天早饭后，明禅法师派寺院的车，送我们到南海观音金色塑像处。昨天明禅法师说，过去在每年的观音菩萨成道日这一天，前来礼拜观音的信男信女们往返十六七万，今年因为疫情未退，有关部门要求上普陀山得提前预约，礼拜人数基本上被控制在三四万人左右。或许是今年取消了午夜凌晨祭拜、烧头香的活动，早晨来此礼拜的人，也还是熙熙攘攘的拥挤状况。但见，有几步一磕头的，有跪地磕头不起的，有双手合十默然而立的，还有双手高举扶着观音巨像基座壁上祷告的……在这些信众中，有低声祈祷的，有大声哭泣的，有默诵于心的……旁观此时此景，我“不友善”地想，他们真的信佛吗？以我的观察，多数所谓信佛者，是非信佛者，而是求佛者。可以说，是在不能摆脱物质困境或不能解脱精神压力时，祈求神灵帮助。如果我没理解错，实际上，是把佛当做万能的神来敬了。可佛学非宗教，佛也不是神，佛学是讲无神论的，讲的是人人皆可成佛的理论。面对高大的观音菩萨塑像，我不由自主地双手合十，鞠躬以敬。我敬佛，实乃敬佛学精神的深邃和伟大，实乃敬佛之引领信众修心养性以脱离苦海的良苦用心。这座南海观音金色塑像，和许多大型观音塑像基本上一样，看上去慈眉善目、博爱万众、令人景仰。观音菩萨的高大，逾显凡人的渺小。我在景仰中，突然有所领悟：堂堂佛前人，天地一微尘。休言何伟大，至多一道痕。

我们从南海观音金色塑像处返回福泉禅林时，正好是上午九点钟，赶上了明禅法师今天主持的第二场法会。明禅法师身着华彩佛服，静立于释迦摩尼佛坐像正面，二十几个身着紫色和尚服的和尚，相向分立在明禅法师两侧。此刻，梵乐奏起，和尚颂唱，明禅法师龛前敬香，然后引领众和尚和殿内的信众磕头跪拜……

法会按程序进行着，而我思绪联翩。敬香、跪拜、诵经，还要遵守那么多的清规戒律等等，都是出家人修行的必修课程。那么，虔诚地对待这些必修的课程，人就能成佛吗？我想，应该如此吧。佛乃指引信众走出六道的灯塔。人人皆可成佛，路径只有一条，即修行。修行是什么？我理解，就是悟天道、渡众生。悟天道者，理解佛经中的真谛；渡众生，具体形式很多，积德行善、助人为乐、救苦救难等等皆是，但最大之德广善厚之举，当是自己学佛而成佛，然后再去引领信佛大众修行成佛之所为。当然，成佛不易。尤其是在市场经济理念深入人们骨髓的当下，虔诚修行者实则更少。七八年前，我去过少林寺，那里竟然散发着令人作呕的铜臭味。那里的和尚早忘记了悟天道、渡众生的天职，把追逐经济利益作为寺院的“崇高”目标。如果佛祖在天有灵，肯定不会允许他们成佛的。自那时起，我判断一个人是不是真的佛门弟子，就看其是不是穷尽办法让信众“掏钱”。如是，别信他，他就是一个“以佛谋利”的“骗子”而已。

原本，我们还要到普济禅寺、法雨禅寺和慧济禅寺等普陀山主要寺院，听梵钟梵乐，闻和尚诵经，探寺庙幽森，访众望法师。很无奈，林弟的公司突然通知他，有一笔大生意需要他立马回去研究、决策。这样，我们就取消了接下来的所有活动安排，即刻出发回返。当天晚上，我们驾车赶到了江苏省的泰州市住下，转天再启程，下午回到了天津。一路紧赶慢赶的，没有什么新的见闻。这次仍然是在匆忙中游历普陀山，没有能够更深入地了解有关普陀山和观音菩萨的故事，不能说不是遗憾。而我却又想，这次留下的遗憾，恰好为再来普陀山埋下了种子，又有什么好遗憾呢？两次普陀山之行，都是去匆匆来匆匆，去来皆匆匆。细想，我们的一生中，又有何事不是匆匆呢？这让我试做了一偈语：去匆匆也来匆匆，空即色则色即空。三百六十五昼夜，日落西而又复东。

年08月1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