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地名研究的角度谈宿迁传统村落保护
王晓风
关键词:传统地名古村落文献研究田野调查
摘要:宿迁地区保留了为数众多的传统村落,很多村落的地名具有一定的文化历史意义,这些地名大都可以在地方文献中找到明确记载,古文献中记载的地名在历史发展中的衍变,对于古传统村落地名的田野调查,具有特殊意义的地名所蕴含的历史文化,做好传统村落和古地名的保护工作对于乡村振兴具有十分重要的作用。
正文:
宿迁地区历史悠久,源远流长,从周王室册封的钟吾古国、厹犹古国,到秦汉时期的下相城、东晋时期出现的宿预郡、宿豫县,直到唐代的宿迁县,至今数千年文化历史,其间无数人文胜迹都随着沧海桑田而芳华落尽,依然留存于世的则是宿迁大地上星罗棋布的古村落、古地名,从文化历史的角度解析这些地名,可以发现,在这些浩若繁星的传统村落中,无不蕴藏着一幅幅历史全息图景,植根于生生不息的原住民记忆基因里。通过这些地名之谜的破译和追溯,对于研究本地区的文化和历史,有着不可或缺的佐证作用和实证价值。着眼于传统村落人文研究的田野调查,亦可弥补地方历史文献的不足和遗漏,丰富地方历史研究的外延和内涵。同时,在文化源流的角度上,传统村落更是我国农耕文化的重要载体,是中国传统文化根基之所在。本文将尝试从文献研究和田野调查两方面入手,对本地区古村落的地名进行初步分析,对区域内古村落的形成、形态和演变,以及这些地名背后蕴藏的文化渊源进行探讨,以追溯和回顾世世代代的宿迁先民们在这块土地上筚路蓝缕、以启山林的背影。
一:古文献中的宿迁地名
原县级宿迁市区域内的古地名(注1:本文所列举的宿迁传统地名均为原县级宿迁市区域内),最早可以追溯到上古时期《尚书·禹贡》、《路史》等地理专著,其中提到的厹犹古国、钟吾古国等即是指本地区,其后,《史记》、《汉书》、《水经注》、《元和志》、《括地志》等历史书籍中则对于宿迁记载更为详尽。对于宿迁境内县以下的地名记载,当然还是明代万历年间才出现的宿迁第一部地方志书《宿迁县志》,这部县志中,对于宿迁境内的县以下行*划分,延用了元代的乡图制,即除了城中五隅外,将宿迁辖区分为孝义乡、安仁乡、南仁乡、北人乡、顺德乡五个部分,乡以下设图,全县五乡共59图,志书中记事记人基本都按照乡图的划分记叙,这种官方乡图制一直延续到清末民初之际,在官方的文档中仍然沿用这种地名编制,甚至在许多家族性的文档中也有这种记载,如境内著名的百忍堂黑墩《张氏家谱》,就将分居在安仁乡七图的支系称为“仁七张”,住在八图的称为“仁八张”。
在乡图制的同时,明代县志还按照民间祭祀中心的不同,又有二十一社的划分。而这些社的名称则有很多一直流传下来,成为了后世的地名。如南关社(今宿城区南关社区南部)、*墩社、草堰社(在新沂市)、龙岗社(在湖滨新区皂河镇龙岗社区)、港头社(在邳州市港头)、这其中的原因当然要归结为农耕社会中社会成员对于宗教信仰的坚守,使得这些地名固化流传。而另一些祭祀社区和地名的消失,有的是因为祭祀中心的改变,如沈黑社,在湖滨新区晓店镇,社区因沈黑寺而得名,清代以后,沈黑寺因兵燹而毁,随之井头三官庙兴起,人们祭祀中心则转移到三官庙,附近的各个村庄圩寨每年兴起的香会基本都到三官庙去上香祭祀,沈黑寺和沈黑社就只有封存在历史记忆中了。其次,地形地貌的巨大改变也会造成古社的消失,如二十一社之一的直河社,其祭祀中心是直河口的金龙四大王庙,香火范围是直河两岸,但随着清代康熙年间,靳辅开凿了古皂河,继而新开中运河,直河口基本淤废,而直河流域在骆马湖中也随之淤浅,其祭祀中心自然而然地转移到皂河安澜龙王庙了,每年从正月初九开始,附近的村民都会到皂河龙王庙去上香还愿,形成的庙会年复一年,兴盛至今。
明代万历县志中记载到的集镇有十处,其集镇地名延续至解放初期的有刘马庄镇(新沂市市区)、堰头镇(新沂市草桥镇堰头村)、邵店镇(在新沂市)、白洋河镇(今洋河新区座下)、归仁集(今属泗洪县)、仰化集(今宿豫区仰化镇),当然,这个记载是不完全的,根据同时期或更早的《淮安府志》记载,当时的耿车镇已经出现,近年来出版的《宿豫志》中所载《淮安府舆地图》中也有明确标注。还有一些集镇和地名已经消失,有的是因为行*原因改变地名,如脱车头镇,是皂河镇的前身,靳辅创开古皂河,使之和泇运河接轨,因之皂河集声名大噪,遂改名皂河镇。而小河口镇(经开区张老庙自然村附近)则因为睢水被*河洪水冲淤湮没,集镇重心转移至三棵树而造成的。
值得注意的是,在这部志书中,还出现了许多行*机构的名称,在这些机构所处的方位记载上涉及到一些具体地名,如当时的宿迁县设有二十所社仓,其中标注,丰乐社仓在小店儿,即是今天的湖滨新区晓店镇,常盈社仓在张山镇,即是湖滨新区嶂山社区。而宿迁十六处铺舍中,陆家墩铺,注明在治南二十里,这毫无疑问指的是宿豫区陆集镇陆墩自然村,而设有浅舍三所的炭处,则在今天宿城区支口街道办的探楚村。
这部志书中留下地名较多的是自然山川。志书中记载的山峰有十处,解放后部分划归新沂县。尚有马陵山、三台山、灵杰山、灵赭山、朱山仍在境内。志书中记载的河流湖泊三十多处,其地名保留至今的有骆马湖、埠子湖、白洋河、皂河等,而*湖、仓基湖、诸葛湖、管坊湖、*龙湖、朱衣湖等都早已荒废湮没。
清代康熙年以后,《宿迁县志》各版本中的地名逐渐丰富起来。境内许多重要的村落名称开始大量出现。尤其是清末咸丰年间以后,地方上为了防御匪寇的侵扰,在官方的支持下,各地都在村落周围修筑圩寨,在各大集镇上,包括宿迁城的外围,也都修筑起规模不一的土圩子。同治年间《宿迁县志》上,记载了以当时县境内集镇为中心的88个圩寨,如湖滨新区井头东侧的义合圩,现在骆马湖中的柁头圩、三合圩、二湾圩;运河沿线的皂河圩、窑湾圩、支河口圩、陆家圩;*河故道沿线的义勇圩、心一圩、信义圩、义保圩;运河东岸的卓家圩、保安圩、东兴圩、曹家集圩、守望圩等等,志书中记载了这些圩寨修筑时间和规模,以及修筑圩寨的倡导和发起人的姓名,多数以当地知名的缙绅为主,如修筑皂河圩的倡导者卢盛芝,为清末举人卢瀚荫的叔叔,曾任河南直隶州州判,致仕还乡后,对于地方文化和经济的发展做出过许多贡献。义合圩的修筑者刘秉衡亦是井头乡当地的知名士绅,因为长寿,直到岁方才寿终正寝,在同治年间还获得朝廷旌表,在井头街上为其建立了刘秉衡百岁牌坊。
二:从传统地名看村庄的形成和规模
清代起自道光,大兴于咸丰年间的修筑圩寨的行为,使得宿迁境内增加了一大批以某某圩子为村寨名称的地名,有很多都延续至今。除去上文中提到的县志记载的88个集镇圩寨之外,根据八十年代初期民*部门的地名调查结果,当时的宿迁县境内尚有个自然村落和生产大队以“某圩”或“圩子”作为地名,其地名构成,大多以村落优势姓氏打头,计有13个张圩,12个陈圩,6个陆圩、王圩;5个李圩、刘圩等。从田野调查实测的结果上来看,大凡是叫做某某“圩子”的自然村,基本都属于大型村落,按照旧时聚族而居的传统形成的家族聚落,也有两个以上的家族合并设立圩寨的,如宿城区王官集镇的牛刘圩子、三棵树的周李圩子;龙河的张朱圩等。
圩子的村落形式上,多在村落周围取土筑成圩墙,取土处形成圩沟,圩门上多设有吊桥,或木桥,保证圩寨的交通,清末民初以后,还有很多圩寨四周设置炮楼,圩墙上设有射击掩体等*事防卫设施。普通的圩寨对于居住在其中的村民人身和财产安全,可以提供有限的保护作用,但只限于一般性防御,如果遭遇大规模的*事冲突,就难以起到防御作用了。如宿城区王官集镇的苗圩村,在民国初年曾和该镇唐圩两姓之间械斗,相互之间以圩寨为工事,你来我往,争斗了很长时间,最后落得个两败俱伤的结果。而在后来的抗日战争中,日本*子因为在苗圩村的北面*河故道上遭受八路*的袭击,恼羞成怒,大举攻入圩内,烧杀抢掠,酿成了著名的苗圩惨案。
由于清末乡村筑圩行动受到官方的支持,许多大型圩寨形成了社会功能齐全的集镇,如宿城区的罗圩镇、宿豫区的卓圩镇等都是由圩寨形成的乡镇,解放后,因为社会长期处于安定和平时期,加之后来的农田水利建设和农田整治工程需要,使得境内绝大多数的圩寨都被拆除,保留至今的某某圩的村庄,只有地名而已。有的圩寨地名也已消失。
宿迁乡村地名中还有许多类似圩寨的村落,名为“某某群墙”,如埠子镇的王群墙、杨群墙,耿车镇的叶群墙、张群墙、李群墙、蔡集镇的蔡群墙、王官集镇的侯群墙等,群墙的作用大体上和圩寨相同,不过由于村落较小,财力和人力都不足,所以兴建的圩寨规模较小,类似于土墙,因而名之。
宿迁境内传统村落名称最多、沿用时间最久的是以姓氏冠名的“某某庄”,如以张庄为名的村庄有多个,而王庄或小王庄、大王庄、王大庄等名称更是高达多个,其他如李庄、马庄、刘庄、吴庄、蔡庄等村落也都多达数十个。这些村庄中,有的村落形成历史十分悠久,以宿迁张姓为例,其中一支百忍堂张姓,自南宋始祖张荣从山东至宿迁出任县尉,后宋室沦陷,张荣即在宿迁坚持抗金,被南宋朝廷敕封为武骧右卫指挥使,年老后定居在宿迁城西耿车蔡集之间,其后世子孙繁衍兴盛,自元代肇兴,至明清以后,十四世同居,屡屡被朝廷敕封旌表为义门、忠义,至今境内运河两岸,乃至泗阳、沭阳、睢宁境内都有其后裔,历经数百年,形成了大小不同为数众多的张庄。境内李姓中最大的一个支系陇西堂李氏,则是宋代忠臣李若水的后裔,自明代宿迁县令李锦定居宿迁以后,其后世也在宿迁开枝散叶,形成了境内许许多多的大小李庄。
宿迁著名的蔡姓家族,在历史上人才辈出,人丁兴旺,境内蔡氏共分为“牌坊蔡、更楼蔡、小河蔡、兵马蔡”四支,但都同奉“西山堂”为家族堂号,清代初年以后,蔡氏发展达到顶峰,境内有东西南北四个蔡集,直到今天仍有蔡集镇、南蔡乡两个乡镇是以蔡氏冠名。而清初著名的漕运总督蔡士英,也自承出自宿迁牌坊蔡。牌坊蔡祖居蔡集镇原名为蔡家楼,为明清时期*河沿线上著名的河工险段,清代乾隆朝廷制作的《*河图·*河旧险工、*河新险工》中均把宿迁蔡家楼列为险工,同治年《宿迁县志·河防志》记载:康熙七年河决磨儿庄蔡家楼,十一年蔡家楼又决,十四年又决蔡家楼”。仅仅八年时间,*河三次冲垮蔡家楼,于是,蔡氏族人只好四处迁徙,在宿迁周边地区形成了众多的蔡姓聚居地,如著名的南蔡集、北蔡集、小蔡集、蔡庄、蔡老庄、蔡新庄、蔡圩子、蔡破圩子、蔡群墙、蔡宅、蔡桥、蔡园等自然村落。
三:乡村地名中的文化历史
除去那些自然形成的村落以外,宿迁境内还保留有很多具有特殊含义的村落地名。如一些因为行*设置的原因形成的村落名称,如蔡集镇的陈老衙门,是因为清朝乾隆年间设在此处的河营官姓陈而得名,王官集镇得名则是因为明代睢宁县设在此处的关防;洋北镇境内的衙门口、小官庄,陆集的官庄、侍府,罗圩的官庄、司官庄,丁嘴镇的大官庄,埠子镇的西官庄等都因曾经有官方行*设置而得名。而*河故道沿线的七堡、白堡、康堡、三堡、六堡、八堡、十一堡等地名则是清代河道治理的“道、厅、汛、堡”四级设置的遗存,在明代称做“铺”,看守河道堤坝的人员叫做“铺夫”,潘季驯《河防一览》中记载:“每堤三里,原设铺一座。每铺夫三十名,计每夫分守堤一十八丈”,清代改为“堡”,每堡仍设30名堡夫,每四堡设一名称为“老人”的负责人。而运河沿线的堡子大多和墩相连,称为墩堡,保留至今的墩堡地名则有杨墩、陆墩、大墩、陈墩等地名。境内与之相关的地名还有*墩镇的“大马浅”和“小马浅”自然村,“浅”是明代对于*河支流管理的官方设置,如明代《宿迁县志·铺舍》中记载的“皂河浅、小河口浅、炭处浅、武家沟浅”明嘉靖《漕运通志》中亦有记载:“宿迁县武家沟等浅凡二十一”,浅有浅舍、每浅老人一名、夫一百名。而*墩镇魏场村马浅自然村,便是明代的水利工程管理部门“浅”的遗存,根据我们调查,全县范围内,唯有这一处浅舍地名保留至今。可谓是稀有地名。
境内传统村落和*事设置有关的地名最常见的是“某营”,如皂河镇的王营、后营、卢营、小王营、*墩镇的施营、牛营、尚营,晓店镇的仇营、宋营、小营、老营等,这些村名多和明初的*事屯垦的营卫制度有关,实际上,城区西北这些名为“某某营”的村落,在清末以前都属于邳州卫的营地,并不隶属于地方*府管辖,根据《邳州志》记载,在明代邳州治所古邳州城(今江苏省唯宁县古邳镇)周边共建有“屯卫”营地52座,大多在*河两岸,占有土地顷多,防卫地段南北宽20多里,东西长约90里。这些“屯卫”营地属于*队所有,上缴皇粮国税都有优惠,明代后期开始,地方百姓陆续混杂其中,和地方官府矛盾日益突出,双方官司不断,直至民国时期抗战爆发,产生于宿迁、睢宁、邳州和“屯卫”之间的矛盾才不了了之。
值得注意的是,宿豫区至今尚有“大营顶”、“大营”的地名,这和兵营以及营卫制度无关,这是乾隆皇帝南巡时的驻地名称的遗存,清代皇帝出巡的驻跸之地分为三个档次,最高的称为行宫,次之称为大营,再次称为尖营,大营又分水营和旱营。大营顶一带在乾隆第一次南巡时尚未兴建行宫,因之称为大营。根据乾隆皇帝《南巡盛典》记载,清代皇室南巡在原宿迁县境内还有位于井头乡的叶家庄大营、仰化镇的林家庄(即复隆镇)大营、王家庄大营。而尖营则有姜二庄、晓店、杨家庄南地藏庵、池家庄等多处。
数千年的文化历史还给宿迁大地上留下了许多以城池为名称的古老村庄,如井头乡东北的桥城、王官集镇东南的九城、宿城区西南的古城,骆马湖中的木联城、侍岭镇坐下的土城、大兴镇西侧的竹城等,这些地名大都颇具历史渊源,对其进行更深入的调查研究,或许可以帮助我们了解宿迁历史上众多城池治所的具体坐标。
另一类具有历史渊源的地名,是和境内*河、运河、六塘河等水系的水利设施相关的地名,如从县境西北方向*墩镇进入城区的一条河堤公路,途径皂河、支口,沿途所有的地名,均和水文化有关,第一个村落是皂河镇的三湾村,这是古代开凿运河遇到河流落差太大而采取的办法之一,水利工程上称为“三湾顶一坝”,继续向东南行,有清代乾隆年间兴建的运河利运闸的遗址,*墩镇曹甸的利闸自然村,在此之下有老越河、下河头、三里沟,闸坝。皂河境内有下坝、七堡、朱坝台、老堰头、张埝、赵埝、李埝,支口有上坝、董坝、新闸、康堡、岔口、九龙、石篓、龙虎坝等地名,。城区向南,还有六堡、官堤、*堤、魏口、龙门口、四草坝、亨闸、朱闸、荣闸、刘老涧、船行等许许多多和水文化密切相关的地名,都和*河、运河的治理工程息息相关。
和自然山川地形地貌相关的村落地名则有柳湖、孟湖、塘湖、巩湖、围湖、傅湖、盛湖、尖湖、湖稍、湖滨、湖底、嶂山、峰山、三台山、锅框山、土山、湖山、虎山、山下、山上、夹山口、崇河、林河、漏河、顺河、龙河、夹河、双河、白马涧、刘老涧、袁王荡、老虎洞等。有以交通要道标志命名的如车路口、岔路口、王马路,夏家马路、李码头、洋桥头、交界牌等,还有以社会功能命名的村落,如李槽坊、张油坊、染坊庄一望而知村庄里有榨油和酿酒等行业的人家,而马窑、后窑、新窑、半窑、郭窑、南窑、茶壶窑等地名多为烧制砖瓦和日用陶器的村落。县城北部地区通京大道两侧常见的类似晓店、邵店、新店、唐店等地名是供行路之人歇脚的客店,而非小吃店。在以“店“为地名的传统村落,还有个别现象无法解释,如在*墩镇北面乡野间有一个叫做茶叶店的自然村,无独有偶,宿迁城区南部的原三棵树乡的东侧也有个传统村落叫做酒店,这两个村的历史都很悠久,却有了这样一个十分现代的名称,其具体起源尚需进一步调查了解。值得一提的是,骆马湖周边还有曹甸村、李甸子、钟甸子这样的地名,这和“晓店”的含义有着根本的区别,这个“甸”是古文字中湖畔草地的意思。骆马湖中戴场、宋场、李场、叶场、老场、响场等地名,多以古代大地主在自己的湖田里设立的场院,雇佣贫雇农在此看守居住,这也是戴场村居民普遍不姓戴、宋场村没有姓宋的原因。境内的王林、曹林、张林、张大林、李老林这样的地名大多是这些家族的墓地,因为本地将茔地称为老林,看守宗族墓地的多为较为贫穷的同宗,时代更易以后,这些守墓人员在此地繁衍生息,也逐渐形成村落,所以这些村落原住民姓氏和其村名大都相符。
当然,历史村落的地名还有很多其他类型,如以古代名胜古迹作为地名的文昌、玉皇、关庙、泰山、观音、雨露、倪牌坊、兴隆庵、张庙、梵庵、花园、花厅等,纪念历史事件的地名如复隆、林宫、导淮、朱海、魏口、龙门口、老营、太平、蔡破圩、断堤头、九里冈等,纪念历史人物或革命先烈的地名如:启宇、振科、振友、逸奇、光前、继章、继新、三贤、三义、五魁等,限于篇幅,这里就不展开论述了。
四,对于传统村落和地名的保护
传统村落的古地名是地方历史上具有特别意义的文化现象,这些地名的形成,在历史发展和地理演变过程中,起到了一个辨识人文坐标的重大作用,其在人文体系中具有不可或缺的唯一性,对于本地区的地名研究和保护工作,应该受到有关方面高度重视。首先是区域内各级*府部门要做到对于地名正确使用,不仅要对于地名书写的文字正确,同时在宣传工作中,要正确解读地名的起源时间和正确含义。多少年来,区域内许多乡镇的都一直沿用一些似是而非的说法,如将皂河镇起源时间说成是清朝道光年间,而显而易见的是,在康熙年间县志中就有了皂河镇的明确记载了。宿豫区的仰化镇一直宣称仰化集得名是因为乾隆南巡。但明代的宿迁县志早已出现了仰化集。元明时期就出现在历史文献中的耿车镇,却被记载为清朝末年才出现。次一级的地名来源说法更是众说纷纭,如历史资料记载的大运河亨济桥,本是易经中诸事亨通的意思,却被解释为老百姓经过此闸人人发出“哼”的愤愤不平之声。这些有关地名文化的乱象,应该得到纠正。
在如今新农村建设的大趋势下,各地不同程度都出现自然村合并拆除的现象,传统乡村作为中华传统文化的重要载体之一,受到前所未有的重大冲击,村落消失了,地名也一定会在有限的时间内湮没,如何在不违背*策和法规的前提下,做好传统村落和地名的保护工作,值得有关部门认真研究出对策和方法。笔者认为,地方*府在乡村整治工作中,要提前将要拆迁的小型村落的高清卫星摄影图片存档,将原住民的起源发展和村落历史等档案资料存档。同时,要做好原始村落的具体位置标志工作。历史悠久的重点村落,尽量加以保护,如果必须拆除,也要采取建亭立碑等标识方式,将这些村的地形地貌、人文信息都作为重要的文化资源保存下来。
最近,江苏省传统村落名单出炉,全市各县区中只有宿豫区曹集乡双河村和沭阳县庙头镇聚贤村仲楼自然村上榜,实际上,境内的具有一定文化历史的传统村落还有很多,由于各种原因,我们的传统村落古代建筑物不多,但究其实际,传统村落还是要看历史,要看村落中原住民是否保持了传统的农耕文化。城区所辖乡镇村落中,具有特殊风俗文化的重点村落星罗棋布,如皂河镇王营村的原住民,至今保持古代*屯的节庆礼俗,和周边村落风俗习惯迥然不同。王官集镇的朱海村,地处偏远,虽然不是集镇,却保留了数百年来一直兴盛的的乡集,附近十里八乡的村民都到这里赶集;该镇的花园村,自古以来就有种植梨树果木的生产习俗,境内万亩梨园,不乏百年古木,该村生产的酥梨已成为我市地标性农产品。蔡集镇的杨集村,古代是一个大型村寨,不仅有乡村集市,还有每年一度的新年庙会。而该镇的刘庄村特有的宿迁古法造纸术传承千年,早已成为省市两级的非物质文化遗产。类似这样具有浓重的传统文化色彩的古村落举不胜举。
传统村落是乡村振兴的重要支点,著名农村问题专家,中国农业大学博士生导师朱启臻教授认为:“乡村文化是中国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乡村是传统文化的根基所在,是中华民族的灵*和血脉所在,必须敬畏。现在,乡村价值还远远没有被揭示出来,有些重要的乡村价值也许只有在丧失以后才能被人们认识到,而有些东西一旦失去就几乎不可能再恢复。这就提醒我们一定要注重乡村价值的深入挖掘。”深入研究和探讨村落和土地密不可分的生产价值,与自然节拍相吻合的生活价值,生物与环境协同共生的生态价值,以及传统村落作为中华文化载体的社会价值和文化价值。分析和研究乡村价值对当今社会发展以及保护、传承优秀乡村价值的途径和方法,在乡村振兴这项伟大的工程中,加强保护和利用这些乡村社会所具有的重要价值,明确城乡功能定位,实现城乡功能互补,使我们的新农村建设留得住青山绿水,使乡村的田园风光更加美丽。
参考文献:
明代万历年间《宿迁县志》
明代潘季驯著《河防一览》
明嘉靖年间《漕运通志》
清代康熙年间《宿迁县志》
清代乾隆年间《邳州志》
清代同治年间《宿迁县志》
现代《宿迁市志》
现代《宿迁文史资料》
现代《睢宁文史资料》
现代《宿豫志》
现代《为什么乡村的一些东西必须敬畏》作者:朱启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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